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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回 伐韩陵绍庄公大盟葛水 医可当雪娘子夜走钩镰

笏山记 蔡召华 3269 2022-04-27 21:00

  

  绍庄公潜光本田家子,父母早亡。幼时牧牛于野,野有桧树二株,中夹一巨石,谓诸牧童曰:“能从左边树上跃至右边树上,便作将军。”诸童跃而过者六七人。潜光跃不过失足堕石上,幸身子小,筋骨未伤。诸童笑之。潜光曰:“作将军何足异,若能据石一呼,众牛皆跪的,便做大王。”诸童试之牛皆不跪。潜光坐石上大呼曰:“大王升座矣,汝牛如何不跪。”于是众牛呼的一声,一齐跪着。诸童大惊,罗拜在地。遂呼为石大王。渐长好交结死士,慷慨急人难。当其杰为庄公时,厚遇之,欲妻以庄主,潜光曰:“大丈夫患身名不立,何妻为。”遂逃去。时颜少青威名藉甚,遐迩畏怀。潜光笑曰:“少青好色之徒,非大器也。太阳一出,爝火无光矣。”逮其杰被弑,乃纠壮士三十余人,杀绍孟卿于途,遂戮其妻子。寻前庄公其英之子绍平,立之,而实权由己出。越半载,绍平惧其见弑,乃私与其杰之子绍常逃去。潜光乃自立为公。其用人无成格,旧庄勇惟用绍太康、绍昌符二人,其余皆微时结交的死士。如客如海、尹百全、香得功、奇子实、丁占鳌、赵子廉皆力士,呼家宝、丁勉之皆谋士。潜光虽贵为庄公而性俭约,不娶夫人,土室布衣,常与诸庄勇同卧起,有病则亲为调药、抚摩,庄勇皆感激思自效。所招军士异姓为多,附近诸乡马多者供马,粟多者供粟。造军器筑险隘,储粮草,训士卒,殆无虚日。自顾兵精粮足,有囊括席卷之气。

  一日集谋士庄勇商议曰:“黄石一小乡耳。颜少青窃玉家之位,荒于女色,僭称庄公,已属可恶。而东南诸乡皆俯首弭伏。北可庄可飞虎,韩庄韩陵,亦北面事之,岁贡银粟若干。此大不平事。某欲纠合诸乡兴师问罪,计将安出。”丁勉之曰:“彼庄在南,我庄在北,风马牛不相及。得其地不足守,得其田不足耕。况师出无名,徒疲兵力耳。”呼家宝曰:“若兴师伐颜,则韩必袭我后,兴师伐韩则可亦袭我后。昔楚之蚕食诸侯皆先近者,不如先伐可庄。”庄勇丁占鳌曰:“二可相持,互相窥伺,何暇出碣门袭我。乘其不暇之际,用全力以攻韩。况韩庄地势平衍,无险可凭。往者,黄石之师犹能三入韩庄,全不吃力。况临之以数万之众乎。韩庄破而黄石危矣。”勉之曰:“劳师耗粟,纵破韩庄,终不能越两可,而广我土地,何益。”潜光卒从占鳌之言。

  于是大集诸乡,盟于葛水之津。三月戊戌,师集碣门。二可大惧皆出牛酒犒师。是时可当之兵亦至。与韩陵会于白麻,共得八千余人。诸庄勇遥望绍军旌旗蔽天,咸有惧色。会韩陵之子韩春已卒,孙韩腾与孙媳司马杏英皆英武有谋略。杏英本司马乡乡勇司马琼之女,幼与诸姊习双刀术,而杏英独得要妙。琼之父与司马F之父亲兄弟也。而韩腾又F之外甥也。腾或往候F,因得见杏英,两相悦慕。杏英私语乳妪曰:“韩郎美而武,非常人也。”妪乃挑腾,腾喜,遂与杏英苟合于野,为诸姊偃执。杏英杀诸姊而从腾,匿谷家。谷惧说琼,使完其儿女之愿。杏英乃得嫁腾。闺房中甚敦好,誓不置妾。时杏英谓诸庄勇曰:“以千之师战五万之众,则不足以之,自守则有余。我与颜军营于钩镰,深沟高垒,守而勿战;彼兵多粮少,不能持久,粮尽必去。然后出奇兵以袭其后,万全之策也。”玉凌云曰:“鱼肠坂、白藤岭两路犹须把守,恐彼分兵三路来袭,首尾不能相顾。”韩陵曰:“白藤路径僻远,又妨紫霞洞强人截杀,况多巨蛇恶兽,此路必不敢来。惟鱼肠坂可虑。然苟得其人领百人守之,插翅不能过矣。某欲致书颜公,令韩杰守此,必不误事。其人精细可用,故也。”于是一面着人致书黄石,一面合兵向钩镰进发,各据险要,立交加寨栅,多备弓弩檑木炮石,为死守计。

  

  韩腾收回军马,来看可当。见血人似的,自头至足中了二十余箭。急请军医来拔那箭,每拔一箭,吼一声,敷一回药,拔得箭完时,已不醒人事了。韩陵使快马连夜报知少青。少青大哭曰:“我结义兄弟三人,铁牛陷死虎坑,今当哥哥又为乱箭所害,某何生为!”雪燕在旁,见少青哭亦自洒泪曰:“郎勿忧,俺师父曾赠俺妙药百余枚,凡刀伤箭创,气未绝时,药到立起可以医得伯伯。”少青曰:“果有此药,刻不可缓,叫人速牵追云蹑月二良马来。”少青跨了追云,雪燕跨了蹑月,明月下加着鞭同奔钩镰。到时,刁斗才报三更。韩陵闻少青至,不暇叙话,便同雪燕来医可当。见可当声已不嘶微,微有些气息。雪燕即教人取童便一碗,拿出指头大的一丸药来,调着用箸撑开可当的口,灌将下去。又将药敷上疮口,渐渐的将箭疮里的毒血,抽尽出来。又去诊那脉息,惊曰:“左寸结涩,败血冲心,是必惊跌着的,天明便救不得了。”韩腾曰:“果然是撞跌下马,被荆妻救回的。”雪燕又从身上取出个两指大的小葫芦来,倒出那药红色如粟米大。雪燕曰:“此药须人衔着口对口的唾将入去才效。”少青曰:“是某的哥哥,某自唾药。”遂跪在可当床上,雪燕捧起可当的头,如法唾下。不一时药气冲开心血,醒过来了,开眼右左看见少青、雪燕在旁,不觉叹气。曰:“此是阴司或是阳世?”少青曰:“苦了哥哥,是某之过。今特乘夜赶来,同雪燕医你,幸是好了,哥哥身子上尚疼痛么。”可当曰:“不疼痛了,甚么药这样好得快。”少青曰:“就是雪燕娘子的神药医你。”可当便下床来拜曰:“难得白嫂嫂乘夜来医我,便是老当重生父母了。”雪燕忙忙的还了礼,曰:“伯伯勿动,将息些儿罢。”少青遂扶可当上床坐。床沿守着众军,看见皆低头叹息。私谓:“少青真仁慈之主,即为之死亦所甘心。”至有泣下者。时韩陵恐绍军乘夜劫营,教韩腾出营督着军士巡哨:“我请雪娘子看一看孙媳儿怎的?”雪燕随女兵进内看了一回,曰:“无甚事,不过用力过度,疲倦些儿,天明便没事了。”少青谓雪燕曰:“汝伯伯所骑滚雪乌骓马,原是韩庄的,良马绝有力的。某在韩庄时以此马赐之,以为偌大的铁椎,非此马负不起,今亦为箭所伤,娘子既医伯伯,尤不可不医此马。”雪燕然之。由是少青雪燕留军中商议军情不去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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