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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回木兰围咸丰帝取乐 坤宁宫孝贞后示威

西太后艳史演义 李伯通 7710 2022-08-17 19:50

  

  却说端华、肃顺两个抱住窑姐取乐,忽然内监安得海闯进,口传圣旨召见,心底如何不慌?照例须先请圣安,然后由安得海说明旨意,代领两人进宫。其时咸丰帝坐在偏殿,行过君臣礼数,赐坐赐茶。当下咸丰帝便问说:“二卿在家作何勾当?

  ”端华、肃顺齐说:“现在国事多艰,臣等很是替主担忧。”

  咸丰帝鼻子嗤的一笑说:“怕不尽然,然而人生在世,谁不要寻些快乐。比如朕日理万机,被着东南警耗,闹得寝食不安,回想做阿哥时,同你俩终日寻花问柳,苦乐判若天渊。我找你俩来,一者计较些时政,二者商量点排遣烦恼法子。”肃顺未及开口,早是端华迎合上意说:“以臣看来,那洪秀全、杨秀清一干草鸡毛,终不能成得大事。前年杀得个洪大全,去年又轰毙冯云山、萧朝贵,我们中国何尝没有能征惯战的骁将。只可惜那兰泰死了,如今倭仁、祁隽藻、白俊,既先后力保国曾藩,臣瞧那曾国藩倒是个擎天的玉柱,架海的金梁。不谈别的,主上登极,他上的那个折子再切实不过,再痛快不过,至今海内传诵。比如钦差督师大臣那个位置,起初不派赛尚阿,后来不调徐广缙,那太平军也不见得猖獗到这种地步。往事已过,不必再提,如今亡羊补牢,请主子把办贼的事体一概责成国藩。

  郭汾阳恢复二京,李西平重安九庙,朝廷要信任不疑,他办他的事,咱们办咱们的事,主子只要放心,臣倒可以以身家相保。

  ”咸丰帝连连点首说:“这一层自然依你,朕想蒙古八旗,现在是武备不修,弓刀骑射,全然废弛,你俩是晓得的。前朝平三藩、收金川、定西藏、剿灭苗瑶啯匪教匪,什么奇功战绩,都是索伦满蒙八旗上前。目下今非昔比,朕个意思,要切实整顿一番。”肃顺当下进言说:“这却不难,今年可提早木兰行猎,不拘满蒙王公额驸、亲贵大臣总要在三个月内,把火器弓马习得娴熟。借这行猎的当儿,就可以行个严重的赏罚,本领好的就不次超升,派他大营效力,不好的,就降着佐领包衣,罚减他的俸银月粮。”咸丰帝听到这里,不觉拍掌笑说:“妙呀!……多时不见你俩,不料你俩才具倒很有长进,这也是朝廷的洪福。”两人得了这个彩头,不由得跪地碰头,齐说:“皇上恩典。”当下无话。次日咸丰帝手降上谕一道,如飞的寄给曾国藩,叫他督带湘军,迅起办贼,所有文官自督抚以下,武官自提镇以下,皆得用湘军名义,联络一气,分别咨调。国藩得了这道旨意,觉得任大责重,承受不承,推委不得,于是悉心规划:保荐同年的何桂珍升任浙江巡抚,堵住敌军扰窜;又奏留翰林胡林翼,在这湘军帮办军务;什么罗泽南呀,塔齐布呀,派他们统带着陆营,那杨载福呀,彭玉麟呀,褚汝航呀,派他们训练着水师。还有三位老弟,一叫曾国荃,一叫曾国华,一叫曾贞干,都是旷代奇才,俊伟人物。这湘军从国藩组织,将来杀太平军,由咸丰三年到同治九年,大小数百战,很在清史上发些异彩奇光,我且慢表。

  单讲咸丰帝得了端华、肃顺,正是旧梦重寻,新胶复续,不时讲些国家政事,不时说些里巷风流。光阴易过,早是朱夏收威,素秋荐爽,这木兰秋狩的一出戏,忽然揭幕。诸位不曾见过这回典礼,那舞台戏剧总是瞧过的:一位皇帝出台,必须前面有几杆绣龙旗,穿黄衣的校尉,佩宝刀的指挥,什么金瓜月斧、銮驾旗牌、着绿穿红、飞鸾舞凤,说不尽天家富贵,道不了御苑繁华。演戏是个写意,尚且目迷五色,何况当今皇上真个出宫,那一种车旗之盛,扈从之多,非在下一枝笔,能够描写得尽,叙述得清。总之咸丰帝此次出宫,什么军机大臣文瑞、倭仁呀,大学士白俊、礼隽藻呀,都在扈从随行之列,从中两个主脑,要算端华、肃顺,因这一回举动,实由他俩发起。

  内宫除孝贞后静镇昭阳,所有贵妃、贵嫔一班的艳色姣花,无不宝马香车的跟着御车,一路花团锦簇,云蒸霞起的出了北京,径到热河。这热河行宫起盖的非常壮丽,雕瓦画栋,桀阁层楼,自不必说。御驾未到以前,早是满蒙汉军二十四旗王公额驸、正副都统、牛录佐领,一处处毳幕行营,驻扎得齐齐整整。咸丰帝驾歇雍和宫,外面大小官员,一排排的红顶花翎黄褂绣袍朝见;内面妃嫔秀女,如玉如花,把个小小宫监安得海,忙个手慌脚乱。姓安的一副俏面庞,一双水泪泪的眼睛,早瞧着个绝色人。这美人是比花解语,比玉生香,力士多情,太真有意,不是人多目众,倒要演做一出沉香亭醉酒。诸位,这美人不是别个,就是金轮则天的化身,承恩公惠征的爱女。当下曼睬通灵,彼此嫣然一笑。他俩笑着,咸丰帝已御驾入宫,兰儿赶着走开,安得海也就左右御前殷勤献媚。

  闲话不讲。次日皇上召见端华、肃顺,问那围场布置齐备没有,两人齐说:“布置齐备,请问主子还是先行猎,还是将大小臣工的技能,先比较一比较?”咸丰帝说:“朕此来专为挑选将帅,自然先行比较技能。”端华、肃顺齐说:“既如此,请皇上明日御营阅武。”不消说得,第二日咸丰帝就升座御营个高台。一面黄地金龙大纛旗,有十米丈高,其余日月龙凤旗,全副銮驾,排列的好不威武。侍从大臣依着品级,挨排站立。

  当由端华持着龙笔,肃顺执着凤节。内监安得海在御前把一柄尘尾一拂,说声:“皇上旨意:先行比较骑射,然后试验硬弓大石!”当下二十四旗的王公额驸、正副都统、牛录佐领,无不壶中插箭,手里拿弓,一排排报过姓名,跨上雕鞍,催动坐骑,总是一马三箭。那箭垛子设在百步以外,很要有点准头。

  诸位要晓得这班旗大爷,平日是嫖土娼,逛窑姐,武备久已废弛,虽两三个月的预备,无奈那跑马射箭的功夫,不是临时抱着佛脚,便可以侥幸得采的。咸丰帝校阅一番,瞧出大概技术,都属平常,只有胜保、多隆阿的箭头子还准。另外一位蒙古额驸,叫做僧格林沁,尤能盘马弯弓,跳跃顾盼,用的铁胎弓,放的狼牙箭,他个箭出去,能正中垛心,还能以第二枝箭顶出第一枝箭,第三枝箭又顶出第二枝箭。咸丰帝瞧出这个玩意儿,不住的拍案叫好,忙传僧格林沁上来,当面夸奖一会,忙褪下大拇指上个玉搬指,赐给了他。僧格林沁自然磕头谢恩。这还不算,到得比较硬弓石时,御前有座大石狮子,重量在五百斤以外,僧格林沁居然双手托起,还在台前施转了三周。咸丰帝大喜,说:“朕此次秋狩,专为选取将帅,有你这威猛神力,何愁不扫平丑虏,立奏奇功!”僧格林沁听了,只是跪地磕着响头,那端华、肃顺凑着趣齐说:“这都是主子的造化,国家的洪福。”咸丰帝哈哈一笑,当即启驾回宫,休息两日。

  这日是七月十五,皇帝武装结束,穿了一件绣龙战袍,腰系八宝丝绦,金壶里插满雕翎御箭,一把双龙褪口的神弓,真个是李世民的仪表,朱元璋的架落。为最八尺龙驹的后面,还随着些妖艳嫔妃,一个个花袄绣裙,一人人戎装战服。那兰儿益发是春山扫翠,秋水横波,唇点樱朱,脸匀桃粉,威中带媚,媚里藏威。无巧不巧,被这风流天子一眼觑见,暗想:“这是一块嘴边上肉,我如何倒忘记了,一半日,丛偷个空儿,我到要同她温存……”心里只是想,哪晓得兰儿再灵活不过,早把缰绳一拎,坐下的胭脂马就靠拢过来。咸成帝因着文武扈从的观瞻,当把御骑一磕,手里的珊瑚七宝鞭子一扬,已是四蹄轮动,风驰云骤的径向围场。诸位瞧这个围场,好不宽阔呀:一片银沙滚滚,四围个山峰叠翠,林树葱青;一层层虎帐豹韬,一处处牙旗高悬,那满汉军二十四旗的营垒足足兜搭二三百里个大圈子,比着西汉的长杨羽猎,北周的华林马射,还要张皇到二十四分,任是司马相如、庾子山的才华还怕描写不尽,何况我编小说的腹尺空虚,见闻浅陋,哪里铺叙得来?闲话少絮叙。这日,咸丰帝兴高采烈,放鹰纵犬,很猎些獐猫鹿兔。偏偏是百灵效顺,转过一座山坡,松树林子里早窜出两只斑斓的白鹿,皇上瞧准了,扯满雕弓,搭着羽箭,飕的一声,早射中一只。原来两只鹿是牝牡相依的,牝鹿受了伤,牡鹿已没命的飞跑,咸丰帝磕着马追将前去,不提防缰绳一松,马蹄一蹙,几乎掀翻下来。说时迟那时快,不知哪来个大力神王,赶来把马屁股一拍,那一匹八尺龙驹早四蹄稳立不动,皇帝个身子也硬挣起来。掉头一看,原来不是别人,就是那额驸僧格林沁。

  当下咸丰帝定一定神,平一平喘,说:“你来了,你可替我把跑去的那只白鹿赶来,不让它逃走。”好个僧格林沁,拎着自家马鬃一纵下坡,不消一刻功夫,早把只牡鹿手提过来,说声:“受天百禄。”咸丰帝一笑。当把御鞭一挥,就此收围。这里随猎的众臣,簇拥着皇上回宫。皇上因急切更衣,忙招呼内监,传旨诸臣暂退,僧格林沁同着些王公大臣,就齐齐退了。

  原来皇上个行宫也不过驼绒制成的,大大围幕内边,陈设无非是锦乡裀。咸丰帝匆匆坐一张九龙御床,忙嚷说:“谁替我把衣服换了。”左右宫监方喏喏答应,偏生有个妖妖娆娆亭亭袅袅的美人过来。诸位想想,仓皇戎马之中,忽来个花枝招展,飘忽行围之后,蓦走出那软玉温存,热地里起阵阵凉风,半空中来个月亮。君王从来好色,天子本是风流,兰儿凑着这机会,格外献些狐媚,一面卸装换甲,一面送抱推襟。记得《西厢记》上有两句叫做:“他那里半推半就,我这里又惊又爱。

  这种意味,大家都能领会得到,不用在下烦琐。但是这一回小小欢娱,倒与清朝个国脉有大大关系,你道显何?因为咸丰帝登极已是三年有余,后妃嫔御尽多,还不旁边得个子息。偏偏的无心结撰倒做出一篇精神美满个字,那龙种媒,竟会珠胎结合,嫡支嫡派,真个脉理灌输。此后兰儿便上了三十三天,行那四五十年的洪福大运,是金轮则天个化身,应该有女主垂帘的历史。不谈阳台会散,巫峡云收,单讲咸丰帝更换进御心爱,略略休息,便招呼启驾回宫。端华、肃顺持着龙麾凤节,赶紧过来:“启奏皇上,这次行猎,还是就此截此,还是……”咸丰帝不待说完,便吩咐:“明日回京!”两人得了这个旨意,早下去准备一切。一了次日,一众臣工朝见,咸丰帝便叫僧格林沁、胜保、多隆阿随驾进京,其余的分别遣散。一声启驾,早是浩浩荡荡的赶回北京。

  这个当儿,东南的军事,是有起有落。那曾国藩的湘军,在湖南已接连打了几个胜仗,什么陆路统兵的塔齐布、罗泽南,水路统兵的彭玉麟、杨载福,都大大的立些战功,得恢复几座城池,自是一种好消息。又太平军个头脑石达开,横行江西,所过州县,无不望风披靡,看看福建、浙江两省,于处有太平军踪迹。那浙江巡抚何桂珍,只有招架之功,这都不在话下。

  惟是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东南的雨势未收,西北的雷声又响。前书不讲洪秀全、杨秀清是白莲教的分支吗?后来由白莲教才搀杂天主教会,其实洪杨这个教派,以白莲为体,以天主为用。

  哪知这白莲教会,在中国古八行省几乎无处不有,珠江流域,闹得兴高采烈,偏偏黄河流域,又被这白莲教踞着地盘。为首的有两个:一叫苏添福,一叫张洛行,两人聚徒传教,勾结得鲁豫陕皖的民众不少。他的玩意儿,是用粗纸绞着个油捻,点走火来,到处打家动寨。起初数百人一捻。后来数千人一捻,到了咸丰三年,捻军勾通太平军,声势浩大,由安徽蒙城雉水镇起兵,不上两个月,什么颍州、亳州、寿州的城池,都被捻军打破。寿州有个不第的秀才,名字叫做苗沛霖。这人奸猾异常,脑中很有点谋略,苏添福、张洛行把他招致过来,请他做军师。他又引出两位大王,一个叫做李兆受,一个叫做马超江,两人骁勇善战,要算捻军中第一等的好手。当下纵捻四出,河南、山东到处响应。河南有个牛洪,山东有个任柱,引出无数的饥民,前来合伙。警报到了北京,恰恰咸丰帝由木兰秋狩回来,急与宫灯肃顺、铁帽子王端华商议说:“现在江南的毛贼混扰闽浙,那何桂珍是抵敌不住;江北的捻军,又蔓延着鲁豫陕皖四省,中原大局,岌岌可危。朕想办军机的文瑞、倭仁才具平常,不能担当这个重要,想来想去,想着你俩做他的替手。”端华、肃顺齐齐叩头说:“还请皇上另简贤能。”嘴里是这般说,心里却扑通通的狂喜过望。咸丰帝笑说:“你俩好糊涂!平日满嘴的替朕担忧,要为国效力,今日给你俩个重要的位置,反推辞起来,岂不辜负朕心吗?快起来,还有话讲!”两个人碰着响头忙站起身来。

  咸丰帝又说:“现在闽浙军情紧急,何桂珍办贼无功,朕拟另放个浙江巡抚,把姓何的调任安徽,限他克日剿灭捻匪。为地择人,不知你俩还有什么计较?”肃顺未及开言,早是端华答应着说:“如若何桂珍调任安徽,那浙江的地方,必须得个威望重臣。臣想林则徐个女婿沈葆桢,倒有点才具,借那丈人峰一点灵光,那些毛贼,或有点惧怯。听说林则徐部下些老军务还不曾散失,得他女婿招致过来,轻车熟路,必能收效。”肃顺也就附会说:“这事是再好不过,当初林则徐、李星沅,可惜死早了,不然,金田毛贼也造不到如此猖獗。”咸丰帝说:“着呀!朕的意思,一定放沈葆桢去到浙江,但何桂珍调任安徽,朕还不放心,朕看胜保、多隆阿,很有些干办,先派他两个去督兵剿捻,能马到成功,是再好没有,不然说不得叫僧格林沁去走一趟,还怕什么苏添福、张洛行不骈首就诛吗!”端华、肃顺齐称:“皇上神算,非臣等能及!”不消说得,次日分别降旨就将文端、倭仁退出军机,端华、肃顺一齐入内办事,浙江巡抚特放沈葆桢,安徽巡抚调用何桂珍,那胜保、多隆阿趁手也就派做正副督兵大臣,会同剿捻。一番布置,算是为地择人,暂且不表。

  单讲兰儿自从御营得幸以后,却有两种想头:一种惦念着风流天子,那怜香惜玉的温存,恨不能朝夕亲近;一种记挂那内监安得海,被那一双水汪汪的秋波盯了一眼,叫人好自在,这个鬼灵精儿,弄得人不伶不俐,何时才能够靠拢身边,同他讲两名体已的话。逐日盘算,弄得茶也不思,饭也懒吃,还亏靠拢的有两句太监,一叫崔长礼,一叫刘承恩,不时替他她遣闷。诸位,这太监,也不过干臊无味,似乎没有什么意思,然而在下不便说破,或者诸位瞧到我这书后面,寻出些确凿证据,亦未可知。但是光阴易过,早又腊尽春回,兰儿个肚皮一天膨胀一天。好伐幸呀,大凡女人嫁给男人,眼巴巴只望怀起孕来,她便推奴使婢,装模做样,何况咸丰帝妃嫔尽多,没有子息。

  这个喜信,早吹到皇帝耳边。本来那拉氏这本备卷,是皇帝格外注意,现在鸾胶新续,旧梦重提,不无时加些浓圈密点。兰儿再快活不过,再娇宠不过,眼角无人,不但欺负侪辈,连孝贞皇后也遭她的揉挫。清朝个规制:皇上要临幸妃嫔,必得正宫娘娘传敕通知,加盖钤玺,然后御驾才能过去。这是什么意思?因为前明宫禁,曾出过个大大乱子,趁皇上临幸当儿,就演出暴动的恶剧,所以清朝个家法,说沿袭明朝旧制。哪知皇上溺爱兰儿,亦肆无顾忌,且遇着坤宁宫些内监,由讽嘲而呵斥,由呵斥而侵犯,讲话的少,带话的多。孝贞后虽性情平和,听些小人闲言,不由得按照家法,拿出皇后的牌子。这日,咸丰帝又歇宿兰儿宫内,鸾凤相交,鸳鸯比翼,温柔乡里,忘却早朝。孝贞后一面派宫监探明,一面整齐服饰,捧出祖训,赶至宫门,双膝跪下。恰恰崔长礼轮值,那宫禁的规矩,他是知道的,当下走近御床,单膝落地,说声:“请主子敬听祖训。

  ”咸丰帝一听,一骨碌打御床拗起,衣袍来不及穿,赤着脚,趿着鞋子,忙跑出来,双手摇着说:“不顺如此,朕就此临朝。

  

  这里皇帝皇后,自有一番谈论,无非彼此用些客气,我暂不提。单讲兰儿受了这场窘辱,心里自是又羞又恼,还幸不曾受着毒棒,然而出了这坤宁宫,不由得嘴里说出一句:“此仇不报,不能为人!”安得海也就凑着趣说:“只要娘娘这次龙胎,生出个真命帝王,将来母以子为贵,一朝大权在手,怕她钮钻禄氏一条性命,不紧抓在娘娘个手掌心吗?”说着,把个俏面庞掉转,一以水汪汪的秋波,含着无限的风流,无限的妩媚。这时兰儿一颗冰冷的心,忽然得着一块热炭融化,一天云雨,早抛撇了不知去向,不但烦恼消除,且勾起五百年前的冤业,忙嗤的一笑说:“你这鬼灵精儿,几句话倒讲的知心着意,只恐怕你口是心非。”安得海一听,急得赌些血滴滴毒咒,兰儿用手帕子将他个嘴堵了,未知后事如何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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