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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回新诗免罪 旧好露奸

听月楼 不题撰人 3360 2022-08-13 10:45

  

  诗曰:

   鸾笺一幅起愁围,今日鸾笺免是非。

   有喜有忧何变幻,总因丽句感天威。

   蒋相见女儿连城刚烈不从,向阶前槐树下撞去,只唬得他魂不附体,急命丫环仆妇向前搭救。哪知来不及了,早已顶分八片,尸横在地,血溅尘埃。众人见小姐如此惨死,莫不伤心堕泪,回报蒋相道:“小姐已是没用了。”蒋相一闻此言,早已将魂魄飞散九霄,跑下阶前抱住女儿尸首,放声痛哭,道:“亲儿呀!你既不愿如此,何一旦轻生?忍心舍了为父的去了?”说罢,痛哭不止。国銮与通政在书房,一闻此信,俱吃惊不校通政不能入内,便对国銮道:“事已如此,公子进去劝慰太师一番,不要苦坏身子。请太师出来,治弟另有话商议。”国銮也是含着两行眼泪,如飞赶进中堂,见妹子尸横地下,父亲哭的泪人似的,也不免陪哭一场,方叫声:“爹爹,人死不能复生,妹子既已死了,爹爹不必徒作此无益之悲伤坏身体。”蒋相见儿子劝他,便止住泪痕,吩咐儿子出去叫家丁制备衣衾棺木。国銮答应,又道:“巩世兄请爹爹出去说话呢。”蒋相点头吩咐仆妇们将小姐的尸首好好抬放中堂榻上安置。众仆妇答应,自去料理。

   蒋相说罢,同国銮出了中堂,来到书房坐下,只是叹气。通政向前一揖,道:“老太师着恼,门生请安。”揖毕,与国銮对面坐定。蒋相不怪自己将事做错了,反怪宣学乾,若允了亲事,女儿不至死于非命。便道:“难慰贤契用的好计,白送我女儿一条性命。醉汉尚卧高楼,这事怎处?”通政听说,(足局)促不安,又生出一个毒计,道:“太师请免烦恼,小姐之死,该因宣学士不肯允亲,酿成祸端。今事已如此,一不做二不休,太师将小姐慢些入殓,抬至楼板放下,只于明日早朝奏他一本,说宣状元代太师写寿屏,好意留他吃酒,醉了不能回去,留住花园。趁着深夜无人,私进内室,闯入小姐闺中,见色迷心,强奸小姐,小姐羞忿不从。他是有职人员,知法犯法,不怕不触怒天威,问一个斩罪。这也可代小姐报仇了。太师快请灯下写本,公子可吩咐家人将宣状元捆起,明日好扛进朝中,才没得抵赖呢?陪客就写门生作证。”此刻蒋相心曲已乱,并不怪女儿一死由于误用通政之计,反听他一派乱言,连连点首,即叫儿子去到后面楼上去办理。国銮答应,起身去了。通政陪着蒋相在书房写本,还代他斟酌謄写不表。

   且言宣状元被奸相用计灌醉,在高楼上睡在榻上。可怜醉的人事不知,任一班奸党舞弄。宣府只认儿子在相府写寿屏留宿,并不通风。国銮早带了一班如狼似虎的家人赶到楼中,先把宣状元捆起,下面众仆妇已将小姐的尸灵抬至高楼放下,靠在宣状元睡的榻下。诸事停当,将到五更,蒋氏父子假意吆喝上楼,一见女儿尸灵,哭骂:“宣家大胆畜生!好意留你写屏,怎么闯上高楼,调戏吾女不从,逼他自尽?这事不得开交了。”说着,哭着,在楼板上跳个不祝此刻宣状元酒已渐渐醒了,又被一阵吆喝之声早从梦中惊醒。睁眼一看,见身子睡在榻上,被绳捆住不能动弹。面前站着奸相父子,指手划脚,带哭带骂,还有许多下人在那里围着,不解何意。忍不住问道:“老太师请我吃酒写屏,屏未曾写,为什么将我捆在此地,是何原故?”蒋相未及开言,国銮骂一声:“放你娘的屁!你做了无法无天的事,还在此装聋推哑吗?”状元听说,吃惊不小,道:“我又不曾违条犯法,你们口里乱说什么?”国銮道:“你私进人家闺阁,强奸相府千金不从,逼死我家妹子,你不看见榻下的尸首么?你还赖到哪里去?”状元果然朝下一看,见是一个女尸横于榻下,唬得魂不附体,道:“你们做成圈套,诬赖我么?”国銮还要开口,奸相道:“此刻不必与他争辨,人赃现获,他是有职人员,自然请旨定夺。少不得偿我女儿之命。”说罢,吩咐儿子看好女儿尸首:“天明即有刑部前来相验。众家丁,将这畜生抬下楼去,随我入朝。”众家丁答应,七手八脚把状元抬下楼来。可怜宣状元有口难以分辨,凭着众人扛了入朝。

  

   弱质盈盈生傲骨,冰心皎皎有忠肝。

   全仁舍死香魂杳,仗义轻生血泪弹。

   巾帼须眉垂百世,却嫌风雨速摧残。

   天子看了宣状元这一首挽蒋连城的哀诗,点首道:“得此一诗,此女虽死犹生。”即将挽诗赠与蒋相,焚化女儿坟前。蒋相领旨谢恩,要算敢怒而不敢言。天子加升宣登鳌为内阁学士之职。宣氏父子谢恩站起,天子退朝,群臣各散。裴爷也代宣氏父子欢喜。蒋相讨个没趣,回去殡殓女儿,隐恨在心,自有一番通谋外国的异志,后书自有他的交代。通政又是奸相代他打点,只降了二级内用,这都不表。

   再言太仆柯爷见宣生弄出事来,心中暗喜。谁知他反祸中得福,心下正在怨恨,忽又想道:“他的履历居然填出柯氏是他的聘妻,越发了不得!这畜生还要污辱我女儿死后声名。蒋相扳不倒他,待我上他一本,说他无聘污名,大干法纪,看他这学士可做得成了!回去与秀林商议定了,明早上朝好行事的。”一路想着,回了自己府第,即到秀林房内来,找秀林说话。秀林不在房内,又不见丫环小翠,只得卸了朝服,坐下暗想:“他主仆二人往哪里去了?”柯老本是素昔多疑的人,今日疑中生疑,正待起身要去找他主仆二人,早见小翠笑嬉嬉的进来。一见柯爷,叫声:“老爷下朝了,待婢子泡茶来与老爷吃。”柯爷道:“不消。我且问你同娘往哪里去的?”小翠道:“在花园顽去的。”柯爷道:“你来做什么?”小翠道:“娘同一个男人睡在榻上,叫我来拿衣服的。”未知柯爷听说如何,且看下文。

  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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