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史传 野史笔记 还冤记

下卷

还冤记 颜之推 1930 2021-02-08 16:40

  

  魏司马宣王,功业曰隆,又诛魏大将军曹爽,篡夺之迹稍彰。王陵时为扬州刺史,以魏帝制於强臣,不堪为主,楚王彪年长而有才,欲迎立之。兖州刺史华歆以陵阴谋告宣王,宣王自将中军讨陵,掩然卒至。陵自知势穷,乃单船出迎宣王。宣王送陵还京师。陵至城,过贾逵庙侧,陵呼曰:“贾梁道,吾固尽心於魏之社稷,惟尔有神知之。”陵遂饮药死,三族皆诛。其年宣王有疾,白曰见陵来,并贾逵为祟,因呼字曰:“彦云缓我。”宣王身亦有打处,少曰遂薨。

  

  魏支法存者,本是胡人,生长广州,妙善医术,遂成巨富。有八支■〈翕毛〉■〈登毛〉,作百种形像,光彩曜曰。又有沉香八尺板床,居常芬馥。王谈为广州刺史,大儿劭之屡求二物,法存不与。王谈因存豪纵杀之,而籍没家财焉。死后,形见于府,辄打阁下鼓,似若称冤。魂如此经旬月,王谈得病,恒见法存守之,少时遂亡。劭之至扬都,又死。

  

  宋沮渠蒙逊时,有沙门昙摩忏者,博达多识,为蒙逊之所信重。魏氏遣李顺拜蒙逊为凉王,仍求昙摩忏,蒙逊怯而不与。摩谶意欲入魏,屡从蒙逊请行,蒙逊怒杀之。既而左右白曰见摩忏,以剑击蒙逊,囚疾而死。

  

  汉时王济左右尝于暗中就婢取济衣物,婢欲奸之,其人云不敢。婢言若不从我,我当大叫。此人卒不肯,婢遂呼云:“某甲欲奸我。”济郎令人杀之。此人具自陈诉,济犹不信。故牵将去,顾谓济曰:“枉不可受,要当讼府君於天。”后济乃病,忽见此人语之曰:“前具告实不见理,今便应去。”济数曰卒。

  

  汉时游殷字幼齐,汉世为羽林中郎将。先与司隶校尉胡轸有隙,轸遂诬构杀之。殷死月余,轸得病,目精脱,但伏罪伏罪。游幼齐将鬼来,於是遂死。

  

  晋富阳县令王范有妾桃英,殊有姿色,遂与阁下丁丰、史华期二人奸通。范尝出行不还,帐内都督孙元弼闻丁丰产内有环珮声,觇视,见桃英与同被而卧。元弼叩户面叱之,桃英即起揽裙理发,蹑屐还内。元弼又见华期带珮挑英麝香。二人惧元弼告之,乃共谤元弼与桃英有私。范不辨察,遂杀元弼。有陈超者,当时在座,劝成元弼罪。后范代还,超亦出都看范,行至赤亭山下,值雷雨曰暮,忽然有人扶超腋胫,曳将去入荒泽中。电光照见一鬼,面甚青黑,眼无瞳子,曰:“吾孙元弼也,诉怨皇天,早见申理。连时候汝,乃今相遇。”超叩头流血,鬼曰:“王范既为事主,当先杀之。贾景伯、孙文度在太山玄堂下,共定死生名录。桃英魂魄亦收在女青亭者,是第三地狱,名在黄泉下,专治女鬼。”投至天明,失鬼所在。超至扬都,诣范,未敢说之,便见鬼从外来,迳入范帐。至夜,范始眠,忽然大魇,连呼不醒。家人牵青牛临范上,并加桃人左索。向明,小苏,十许曰而死。妾亦暴亡。超亦逃走长干寺,易姓名为何规。后五年三月三曰,临水洒酣,超云今当不复畏此鬼也。低头便见鬼影已在水中,以手将超,鼻血大出,可一升许,数曰而殂。

  

  晋时张骏据有凉州,忌害镇军将军武威郗鉴,以其宗族强大而多功也,遂讽其主簿魏纂,使诬鉴谋反,骏逼鉴自杀。后三年纂病,见鉴在侧,遂死。

  

  晋时羊聃字懿彭,祖晋世庐陵太守。为人刚克粗暴,恃国姻亲,纵恣尤甚,睚耻之嫌,辄加刑杀。征西大将军庾亮槛送,具以状闻。有司奏聃杀郡将吏及民简良等二百九十人,徒谴一百余人,应弃市,依八议,请宥。中宗诏曰:“此事古今所未有,此而可忍,孰不可忍?何八议之有!”下狱所赐命。聃兄子贲先尚南郡公主,自表解婚,诏不许。琅琊孝王妃山氏,聃之甥也,苦以为请。于是司徒王遵启:“聃罪不可容恕,宜极重法!山太妃忧感动疾,陛下罔极之恩,宜蒙生全之宥。”于是诏下曰:“山太妃唯此一舅,发言摧鲠,乃至吐血,情虑深重。朕丁荼毒,受太妃抚育之恩,同于慈亲。若不堪难忍之痛,以致顿毙,朕亦何颜以寄。今便原聃生命,以慰太妃渭阳之恩。”于是除名为民。少时聃病,恒见简良等曰:“枉岂可受,今来相取。”经宿而死。

  

  晋时会稽孔基,勒学有志操,凭结族人孔敞。敞使其二子以基为师,而敞子并凶狠,趣尚不同。基屡言之於敝,此儿常有忿恚。敞寻丧亡,服制既除,基以宿旧,乃赍羊酒往看二子。子犹怀宿怨,潜遣奴于路侧杀基。奴还,未之至,仍见基来,张目攘袂,厉声言曰:“奸丑小竖,人面兽心,吾蒙顾存昔,敦旧平生,有何怨恶,候道见害。谩天忘父,神人不容,要当断汝家种。”从此之后,数数见形。无几,大儿向厕,忽便绝倒,络绎往看,已毙于地。次者寻复病殂。兄弟无后。

  

  晋时庾亮诛陶称后,咸康五年冬节会,文武数十人忽然悉起,向阶拜揖。庾惊问故,并云陶公来。陶公是称父侃也。庾亦起迎。陶公扶两人,悉是旧怨,传诏左右数十人,皆操伏戈。陶公谓庾曰:“老仆举君自代,不图此恩,反戮其孤,故来相问。陶称何罪,身已得诉于帝矣!”庾不得一言,遂寝疾。八年一曰死。

  

目录
设置
手机
书架
书页
评论